加沙的毁灭让以色列更安全了吗?

2025-07-18 19:57来源:本站

  

  

  以色列军队正在杀害成千上万的无辜平民,并严重损害了以色列在包括美国在内的最重要伙伴中的地位。毫无疑问,以色列也严重削弱了哈马斯的军事能力,但需要问的问题是:这个国家对哈马斯10月7日入侵的愤怒反应是否使以色列更安全?往好了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总的来说,我所看到的让我担心。

  有时要花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理解一场冲突的战略意义。事后看来,伟大的胜利显得更加模糊,而灾难性的失败有时也有一线希望。这对以色列来说似乎尤其正确。

  2006年,以色列与真主党进行了一场为期34天的战争,当时大多数观察人士认为,这是伊朗支持的黎巴嫩激进组织取得的决定性胜利。18年后的今天,这场冲突看起来更像是以色列在2000年从黎巴嫩南部撤军时失去的跨境威慑措施。以色列在2006年的地面进攻可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空中进攻是凶猛的;对它的记忆几乎肯定导致了真主党对当前冲突以及其间相对和平年代的资源承诺的半心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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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以色列最伟大的军事胜利——1967年的六日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以色列迅速战胜了三个最危险的国家对手,震惊了自己和世界——也使西岸定居点事业得以实现,这一事业现在威胁着以色列作为一个犹太人占多数的民主国家的继续存在,并使以色列几乎不可能与巴勒斯坦人民彻底分离。

  在关注以色列的安全问题时,我并不是要淡化这场战争给巴勒斯坦人、许多以色列人和无数黎巴嫩人造成的可怕的痛苦。的确,这种痛苦,特别是巴勒斯坦人的生命和基础设施遭到破坏,可能直接和消极地影响以色列未来的安全。但是美国已经做出了承诺,至少可以追溯到50年前,那就是保护以色列的安全。作为一名前美国政策制定者,我曾经负责维护这一承诺。因此,值得一问的是,这场战争到底是在推进这个目标,还是在损害这个目标。

  对以色列和它的国际伙伴来说,好消息是以色列国防军仍然有一支认真的、有能力的军官队伍——一支在加沙地带一些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城市地带以相对最小的友军伤亡奋力杀出一条路的军队。在这场冲突开始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以色列国防军将很难设计和执行这样一场战役。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密集地区作战也非常困难——问问2004年费卢杰是什么样子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就知道了——以色列严重依赖兼职士兵和应征入伍者。但以色列国防军一直在缓慢而谨慎地穿过这片领土,同时保留了战斗力,以防真主党决定对以色列北部发动全面攻击。

  然而,坏消息是,以色列国防军一再明确表示,相对于其他目标,它不会优先考虑保护非战斗人员的生命。这种冷漠既有战略上的影响,也有道德上的影响。据报道,拜登政府官员对以色列领导人对几周前100多名试图获得人道主义援助的巴勒斯坦人死亡的漠视感到震惊。现在华盛顿发现自己处于极其尴尬的境地,不得不建造一个码头来向加沙运送援助物资,因为它在该地区的主要盟友——每年接受超过38亿美元的美国纳税人的钱——显然在缓慢地向处于饥荒边缘的人民运送人道主义必需品。

  由于以色列国防军主要是由预备役人员组成的征召部队,因此缺乏一支强大的士官部队——在许多西方军队中,这些士官部队更有经验,能够提供战术指导,最重要的是,能够帮助灌输秩序和纪律。加沙已经揭示了这种结构最好的一面和最坏的一面:最好的一面是,以色列国防军已经表明自己是一个真正有凝聚力的国家机构,尽管以色列存在严重的政治和宗教分歧,但它仍有能力作为公民士兵一起战斗;最糟糕的是,因为以色列国防军已经表现出无纪律、鲁莽、愿意在城市地区使用大量火炮和白磷弹的倾向,这削弱了以色列公开声称它正在尽最大努力减少平民伤亡的可信度。

  以色列抱怨说,它是在加沙具有挑战性的地下条件下作战,这是事实。以色列还抱怨说,它比其他地区的军队有更高的标准,这也是事实。例如,当伊拉克军队在2016年和2017年驱逐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的行动中,将摩苏尔的一半夷为平地时,国际社会很少有人站出来说话。但是,作为一个声称遵守在战斗中保护平民的国际公约的民主国家,以色列必须认识到——正如美国在该地区的战争中所认识到的那样——它的行动将与这些承诺相违背。

  以色列国防军被部署为占领军的历史,特别是在黎巴嫩南部和巴勒斯坦领土,使其变得粗糙,并导致了惊人的无情和致命的武力使用。一些士兵犯下的罪行和虐待行为在战时可能是司空见惯的,但可以理解的是,这些行为的公开曝光削弱了国际社会的支持。社交媒体上的照片显示,以色列士兵在摧毁巴勒斯坦平民的财物时谈笑风生。这些视频和图像被复制、粘贴,并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给以色列的反对者提供了进一步的燃料,使以色列仅存的几个盟友感到尴尬,并使以色列在国际上更加孤立。毫无疑问,这些士兵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工作。毫无疑问,他们也像所有以色列人一样,受到了哈马斯对老人、妇女和儿童施加的许多残忍行为的创伤。但理解这些压力并不等于为它们找借口。一支声称遵守西方法律标准的职业军队,绝不能被复仇的欲望所支配。

  图片:加沙处于饥荒的边缘

  与此同时,加沙的实际破坏——包括为那里的居民服务的住房、学校和医院——将使任何试图在枪击停止后治理加沙地带的人都非常困难。我没有看到巴勒斯坦人或其他阿拉伯人站出来从以色列肩上卸下负担,所以很有可能,以色列破坏了这么多必要的基础设施,使自己的生活更加艰难。尽管以色列似乎正在对加沙人民发动一场惩罚性的运动,但这场运动似乎最终也会惩罚以色列。

  最后,战争是为政治目的而战,因此通常以他们实现这些目的的能力来判断。10月7日之后一周,军事战略家劳伦斯·弗里德曼(Lawrence Freedman)在《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上写道:“以色列正试图制定一项军事战略来应对哈马斯的威胁,但却缺乏政治战略。目前还不可能确定未来与加沙的权宜之计。与哈马斯的任何协议都不可信,但也没有消灭哈马斯的特定途径。”

  五个月后,问题还是一样:以色列既没有消灭哈马斯的军事战略,也没有与加沙共存的政治战略。以色列左翼阵营已经在20年前的第二次起义中遭到重创,当时哈马斯和其他组织发动了一系列针对平民目标的自杀式爆炸袭击,以破坏两国方案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与巴勒斯坦人达成长期协议是很难想象的,因为哈马斯的袭击破坏了其仅存的国内信誉。当然,哈马斯一再承诺,将继续战斗,直到以色列被摧毁。

  这里的前景黯淡,但可以想象,这场冲突可能为以色列创造机会。例如,沙特阿拉伯提出了以外交承认换取巴勒斯坦国的可能性。但是以色列的国内政治是难以驾驭的,特别是关于巴勒斯坦在加沙和约旦河西岸的自治问题——这是任何一位寻求利用这些机会的总理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以色列目前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它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从10月7日的创伤中恢复过来,然后其领导人才能像以色列国防军(IDF)在对抗哈马斯(Hamas)时所表现出的那样,在对抗政治右翼方面表现出同样的勇气。目前,以色列政治尤其不稳定,变化无常,但右翼势力似乎不太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剥夺权力,即使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以某种方式被赶下台。等到现实主义政治占据上风的时候,这场可怕的战争为以色列创造的任何机会都可能已经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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